在很多人看來,吳虎生就是這樣一種人——似乎生來就是為了承擔某種使命。19年前,他在懵懵懂懂的年紀和芭蕾結緣,芭蕾從此成為他人生最為明確的目標和意義。
上海芭蕾舞團團長辛麗麗這樣評價吳虎生:“能吃苦,熬得住。非常敬業,有責任感,什么事情交給他我都放心。”而他的搭檔、同為上海芭蕾舞團首席舞者的范曉楓也用了“責任”這個詞形容他:“除了熱愛,他更多是有一種責任感在。”
在吳虎生身上,人們看到的,是85后的責任與擔當、夢想與希望。
只有更好完善自己,才能贏得更多掌聲
練芭蕾苦。所以辛麗麗會說:“能堅持是第一要素。”吳虎生也想過放棄。腰椎錯位,頸椎錯位,肌肉撕裂,甚至血尿,舞蹈生涯在他身體上留下了一處處印記。可是直到今天,我們看到的他,仍然不知疲倦地“去翻過每一座山丘”。芭蕾加諸于身的每一份傷痛,最終都成了他愛芭蕾的理由。
記者問他:“有過多少次想放棄?又是怎么堅持過來的?”
吳虎生說,想放棄是常態,幾乎是階段性、間歇性的,因為實在太苦了。最近一次想放棄是排練《簡愛》的時候,感覺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。編導帕特里克是跳現代芭蕾的,而我從小練的是古典芭蕾。古典芭蕾要求身體挺拔向上,肌肉打開,而現代芭蕾是要求肌肉向內,身體向著地面,所以總是達不到要求。那段時間非常沮喪,幾乎崩潰。失敗了,再繼續付出100%的努力,直到有一天,突然就找到感覺了。我覺得,有時候人只要堅持住,就能夠勝利。芭蕾這個行業,需要很好的自身條件,需要有毅力,需要不計較太多物質和名利的東西,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堅持。
吳虎生說,學舞蹈一開始只是基本訓練,到了六七年級,開始接觸成型的舞蹈片段,可以伴隨美妙的音樂自如地跳一段,那時,觀眾的認可是最大的強心劑。只有更好完善自己,才能贏得更多掌聲。而且,每次上臺,哪怕是同一部作品,也會有不同的感悟,有新的發現,并帶來微妙的變化。這也是吸引我的東西。從小付出了這么多努力,我不舍得放棄,真的舍不得。
只要努力尋找進步,就永不會疲憊
舞蹈選秀節目紅遍大江南北的時候,吳虎生也毫無意外地接到了一些邀約。他不動心:"總覺得在電視上看芭蕾不是那么完美,感覺怪怪的。我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觀眾,所以還是比較喜歡在劇場里跳舞。"
吳虎生看重自己在舞臺上的表現,看重自己在舞蹈中的感受,為此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。那些令人羨慕的光環,對他而言,不過是努力過程中收獲的副產品。
記者問:芭蕾舞演員是不是每天都要保持辛苦的訓練?
吳虎生說,一般每天訓練六七個小時,周六會再給自己加一堂課。每天都很辛苦,這么多年習慣了每天出很多汗,如果一天沒跳就感覺很空虛,會睡不著覺。幾天不練之后回到練功房,會感覺特別親切,好像魚回到水里的感覺。
有沒有自己最滿意的一場表演?吳虎生說,每一場都有遺憾。表演有很多偶然性,平時練得再好,臺上只有一次機會,要想達到非常完美,確實很困難。不過表演的時候不能想太多,我對自己的要求是在感情上非常投入,在表演上盡量做到完美,至于結果,就看你在過程中花了多少力氣。如果全力以赴,根據經驗,成功的概率還是比較高,即便失敗了,也有收獲。
對"這么多年一直跳舞,怎樣保持激情?"這樣的問題,吳虎生是這樣看的:只要你努力去尋找進步,尋找新鮮的東西,就永不會疲憊。如果墨守陳規,就很容易疲憊。我每天都在找新的東西,上課的時候,哪怕是一個抬手的動作,是往上一點,還是往前一點,往后一點,尋找更能控制身體的角度,嘗試用不同的方法來解決自己一直沒有解決的問題,所以每天都不乏味。如果每天都只想混混,那確實蠻乏味。
中國芭蕾,不能在我們這一代斷檔
2007年,在金獎空缺的情況下,吳虎生獲得第9屆紐約國際芭蕾舞比賽成年男子組銀獎,并同時獲得評委會大獎--后者意味著他獲得了美國國家芭蕾舞團的客席演員邀請。可是他不去:"一個是感情上不舍得,這么多年了,上芭給了我很多機會,才讓我有這個實力去拿這個獎,如果我一拿到獎就拍拍屁股跑路,太沒有道德了。另外,我留在上海能發揮更重要的作用,去了國外,就不過是一個華裔芭蕾舞者。"
他已經把自己的未來和上海芭蕾舞團緊密相連。說到接下來的打算,吳虎生說,看自己的狀態吧,我覺得現在才剛剛開始真正進入芭蕾世界,還有很多路要走。我還在一直尋找自己的不足,希望有更好的途徑去解決。比如我的力量不夠,爆發不夠,因為個子比較高,控制身體方面就會困難一點,所以要練得比別人更多,保持肌肉的狀態。芭蕾舞男演員肩負著更多責任,要在技術和力量上不斷提高,才能讓搭檔的女孩子看上去更美。等到實在跳不動了,有可能會去當老師,我對教育很感興趣,希望將來可以和大家交流分享一些心得。現在,大家都看著你,表現好,對帶動整個團隊會產生好的影響,反過來也一樣,所以我會非常嚴格地要求自己。
"我們這一代,可以為芭蕾做些事情,不能讓中國的芭蕾藝術在我們的手里斷檔,這是一種責任,更是我們的驕傲。"